小十七更絕，拉著洛冰鸞的旗袍下擺，拍了拍小胸脯，豪氣幹雲的言道：“鸞兒姐姐，九哥若是對不起你，你就別理他。等我長大了，一定娶你！”

“汗！”天青嘯眉頭微蹙，輕柔的拎起小十六的耳朵，笑著呵斥道：“你鸞兒姐姐平日裏教你們的話你們都還給她了是吧？也不問清楚，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對我人身攻擊。”

小十六吃痛，連忙告饒。

洛冰鸞抱著小十七，笑著言道：“雪顏是一只東北虎，是你九哥專程從東北運過來的，為的是給動物園裏的那只東北虎找個伴兒。明白了？”

小十七忙不疊的點頭，嘴裏卻兀自嘟囔，“這麽嬌媚的名字，我們哪裏知道是只母老虎！”

天青嘯和洛冰鸞聞言，相視一笑。

遠處大樹上，朱雀望著香樟樹下懷抱稚子嬌兒的一對璧人，冷峻的表情慢慢融化，漾出絲絲暖意。

“也許明年這個時候，小姐和九爺也有孩子了。他們的孩子，想想就可愛。”跟前的秋菊一邊暢想一邊感慨。

……

帝都的八月，熱浪從四面八方席卷而來，一絲風也無，越發悶熱難當。

洛冰鸞大老遠的就聽見澹寧居內傳來機器的轟鳴聲，空氣裏彌漫著一股煤灰的味道。

鼻頭動了動，回頭示意秋菊和朱雀在耳房候著，自己邁步朝那間與澹寧居固有的古色古香、純木風格極不相襯，平頂白色的房舍行去。

透過玻璃窗，就能看見套著藍色工作服的老玄指著在運轉的小型蒸汽機，正和一旁的天機堂的人認真的探討著什麽。

洛冰鸞看著看著，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。

毫無疑問，老玄是位偉大的帝王。曾經的歷史中，他的文治武功豐功偉業就彪炳千秋後世。

不得不承認，老玄的智商高，情商更高。除了天賦和生在皇家的身份，更多的，是他的好學與刻苦。

五十年如一日，學習新的知識，數學、外文、天文、地理……活到老學到老，這話在他身上體現的最為徹底。

難得的是，身為皇帝，他在學習中始終保持著受教者的謙恭、好學、不恥下問。就像眼前，即使天機堂的人大都才二十出頭，即使他們缺少給皇帝教課的經驗，進了實驗室的老玄，沒有半點架子，對學問對老師恭謹的態度讓人倍感崇敬。

“丫頭！想什麽呢！來了怎麽也不通稟一聲？”海公公伺候著老玄脫掉滿是灰塵的工作服，老玄拿著拂塵自顧自的拍打著身上的灰塵，望著呆坐在廊下走神的洛冰鸞喊道。

洛冰鸞這才元神回竅，笑著起身迎了上來道：“鸞兒看皇上那麽認真，不好打擾您啊！皇上，專門的實驗室是不是方便很多？”

“是比原先的結實一些，就是有些不倫不類。”老玄浸了手，徑自朝正屋行去。

洛冰鸞跟在後頭，笑著言道：“那可沒法子。先不說這是為了您的安全著想。就是為了貫徹您簡潔樸素的作風，也不能再蓋一座一模一樣的金絲楠木做梁的偏殿，放任蒸汽機在裏頭煤灰與火星齊飛吧。”

走在前頭的老玄聞言，回頭瞪了洛冰鸞一眼，笑著嗔怒道：“你這丫頭，還真是什麽都能說出個理來。看你每日裏窩在府邸裏，和純、和碩的婚事籌備的如何了？若是有什麽差池，朕可是拿阿九試問！”

敢情阿嘯像是後爹養的？什麽事兒都要拿他試問，這老頭真是偏心，哼！洛冰鸞撇撇嘴。

跟在老玄身後進了正廳裏屋，見老玄躺在竹榻上，洛冰鸞也老實不謙虛的就近尋了個竹墩坐下，這才回道：“這公主大婚，鸞兒我沒經歷過，一應禮儀規矩都由禮部和理藩院負責相關事務的人員操持。想來，不單是皇上您，就是兩位公主，也不希望我插手這些固定程式吧。”

歪再竹榻上翻報紙的老玄聞言，擡眼看了趴在圓桌邊上，自顧自不停剝葡萄往嘴裏送一邊吃一邊說的洛冰鸞一眼，卻沒有反駁。

“和碩、和純之所以選我幫她們籌備婚禮，更多的是希望，她們能夠以最美的姿態出嫁！也就是說，我的工作，就是將她們包裝打造成最美的新娘！”見老玄不說話，便是默認，洛冰鸞往嘴裏丟了一顆紫玉葡萄，接著言道，

“我雖說一直宅在府邸裏，可卻是一直在為她們二人設計款式新穎別致、既能體現天家貴氣，又能突顯二人氣質的嫁衣。這不，中午剛剛將設計定稿，下午就被您召來。”

“這麽說來，倒是朕說錯了？！”看洛冰鸞吃的香甜，老玄示意海公公給自己也端來一盤葡萄，反問道。

“嘻嘻～”洛冰鸞嘿嘿一樂，“您也沒冤枉鸞兒什麽，又怎麽會錯呢。”

見老玄沒再多言，洛冰鸞打量著在那裏悠然自得吃葡萄吐葡萄皮的老玄，心底疑惑道：“皇上，您今日召鸞兒來是？”

“怎麽？沒事就不能召你了？還真是女大不中留，往日裏還曉得給朕來請安，隔三差五的不時送點兒新奇的玩意兒。自打訂了婚，十天半個月都不見人影，每每還要朕找你！”老玄用瞇瞇眼斜睨著洛冰鸞言道。

“嘿嘿～”洛冰鸞不好意思的撓撓頭，臉上卻是一點緋紅的意思都沒有，“這不是一直在忙您交辦的差事嗎！再說了，天機堂上下最近都忙著籌備新校區，也沒什麽新鮮的東西。倒是秋菊新配了幾味果蔬汁，最適合夏日消暑。已經去小廚房了，您稍後片刻就能一品滋味。”

果蔬汁？老玄雖是面上淡淡的，嘴裏卻是開始流口水，話語也不再故意挑剔，指著桌案上的報紙，問道：“上個月的《碧波日報》合訂本你看了沒？”

“大致翻了翻。”洛冰鸞回答的很老實，反正自己又不是那些個一心一意想討老玄喜歡的皇子臣子，大可不必研究如何投其所好。

果然，聽慣了兒子們臣子們侃侃而談各抒己見的聯系，聞言楞了楞，有些不確定的擡頭望了還再吃葡萄的洛冰鸞，唇角動了動，“上個月，碧波府因海上風浪、火災、疫病、海盜等原因沈沒的船只多達近百艘，甚至拖垮倒閉了十三行下屬的一個商隊。這事兒，你怎麽看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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